翰墨萱_默默磨墨

浪淘沙之故生昔:第七章,古风正剧,all金

  第七章 假作真时

  

  ●祝金小天使生日快乐!

  

  ●这是留着放目录。如果不知道前文的话,可以看【浪淘沙之故生昔】这个tag

  

  ●写在正文前的话:文章涉及到历史,所以文章本身会有很多科普,希望大家能够看完正文认真阅读后面的注释,不然会影响全文阅读。

  

  ●伏笔啊……我其实还是希望你们好好找找,二十多个……

  

  ●再一次认真提醒,请认真看文后的注释和解答!不然真的会影响阅读!

  

  【正文】

  

  窗外阳光明媚,墙壁在几缕光线的映照下,显现出淡金的色彩。只听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躺在床上熟睡的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房门也被踹了开来,只见一女子端着一盘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对着青年喊道:“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吗,金。”

  

  躺在床上的青年咕哝一声,睡眼惺忪的说道:“就起了就起了。”

  

  金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肚子响起来不太和谐的曲子,只见青年尴尬笑了笑,抬起头讨好般的问了句:“话说姐姐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嗯……黄糕。”

  

  “噫……我不喜欢吃那个东西……”

  

  屋内惨白的墙壁看着便令人心生不适,甚至光是看着便只觉得双目刺痛。与墙壁一般惨白的床榻之上,一青年陷入沉睡之中,脸上露出略微痛苦的神色,似是沉溺在噩梦之中无法解脱,此时坐在身旁的女人望着青年,为他盖好了被子,皱着眉头叹息一声,幽幽呢喃一句:“该醒来了,金。”

  

  桃花树下,纷飞的花瓣,落下书页之上,落在孩童的脸颊之上。

  

  男孩稚嫩的嗓音说着耀武扬威般的话:“我将来也要成为和伯父一样厉害的大将军!”

  

  书房之中,一金发男童上窜下跳,颇为不老实,另外端坐在书桌前的两位孩童倒是专心致志。

  

  两人沉静许久,只见一金发的少女抬头望着乱动的男孩,随后便对着身旁的少年,露出一个温和笑容,略有几分调侃之色,“看来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将来也没什么出息了,倒是你将来怕是能一展宏图,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少女莺莺燕语,娇柔清澈,却是落落大方,自带两分凌然盛气,仿佛是少年般的翩翩风度。

  

  却见银发少年不慌不忙的将书籍往后翻了一页,随后淡声补了句:“不,我怕是不如他。”

  

  是以朝廷命官处刑之地,数十人跪在朝门前,最前方之人拥有一头如霜似雪般的白发,且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一夜尽白头。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半面脸颊,叫人看不清容貌,但总归能感受到此人身上环绕着悲恸欲绝,即便如此,依旧是一副浩然正气模样,无愧天地,昂首挺胸。

  

  午时三刻,刽子手行刑之时,遽然抬起头来,大喝一声仰天长啸:“天日昭昭,天日昭昭!”①

  

  小桥流水人家,潺潺水声入耳,瑟瑟冷风仿若魔鬼之音喧嚣,女人抚摸着床上孩童的额头,双眉紧蹙叹息一声,沉默半晌只是低声自言自语说了句:“只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②

  

  女人梳着头发的手一顿,而后放下梳子,拿起铜镜旁的桃木簪,随意的将头发挽了起来,只是大半还是垂下,如瀑金发,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着耀眼的光。

  

  一系列的动作结束,她才开了口,高傲而稍显冷漠的态度,令人总觉得有些不适,倒是言语听来还带着两分温柔:“我不是你的母亲,但是你要是称呼我为娘亲,倒是也无所谓。”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脸迷茫的望着面前的女人,越想就越着急,神色也就越痛苦。

  

  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耳边传来不知道是何人的呼唤,终于将金带离了这陷入无限循环般的梦境,金睁开双眼,然而这么个简单而又随意的日常动作,都被那沉重的双眼打败,最后金在床榻上捂着眼睛躺了许久,而也因此感受到了额头间微烫的温度。

  

  金深呼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冷声问道:“你是?”

  

  那人一身素缟长衫,手上拎着黄花梨木匣,布巾束发,如果不是男人的脸上有着从右耳处到下颌左边几乎横跨整张脸的狰狞伤疤,倒也算是仪表堂堂,温润大方,且面对大将军的诘问不卑不亢,拿出几个瓷瓶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将军大人,草民前来是为您的伤口换药的。”

  

  郎中将木匣放置一旁,一边准备着细纺纱布和伤药,一边继续解释着:“不过刚刚进来之时,见您似乎被梦魇所扰,故而唤了您几句。”③

  

  “那么谢谢你了。”

  

  明明是道谢,但却无法从金的语气或者是面容上看出来几分诚意。那边郎中已然解开了金的中衣扣子,剪开了缠在伤口上面的细布,露出了金胸膛上渗着血的刀伤。

  

  然而即便如此,金依旧不闻不问,面色凝重一直紧盯着面前所谓的大夫,抛开脸上的疤痕,总觉得这男人的容貌有些熟悉。

  

  就在郎中拿起金疮药准备上药之时,金猛然握住了男人手腕,眼中迸射出凌然寒光,一双天青色的眸子仿佛是冬日冰川河流般阴寒,短短几个字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你是谁。”

  

  闻言郎中笑了一下,只不过在那面上狰狞伤疤的映衬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将军大人这话问的,草民是郎中,为您换药治病而来。”

  

  “不,你不是。”金断然否定了对方的回答,“我麾下三名太医,我个个儿都认得,可没有像你长的这般吓人的。”

  

  此时金握着对方的手愈加缩紧,连带着郎中手背上的青筋都被硬生生的逼了出来,可见用力之大。

  

  “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

  

  普通人断然无法承受金这位大将军这么用力握下去的,就算不会手骨断裂,也是要疼的叫喊出来,然而面前的男人别说痛呼,甚至面色不改,连眼睛都未曾多眨一下。

  

  须臾之间,金猛然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短匕首刺向对方面门,然而那人身形一闪便躲过了金的攻击。此人显然是身手不凡,更是让金愤恨不已,不曾想,当金准备再次攻下去之时,对方却夺过了金的匕首,直接将人压在床榻之上,左手按在肋骨位置,利刃的尖端指向金的喉咙。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儿多余的动作,连金都恍惚了片刻,别说现在是重伤,力气减损过半,手脚施展不开,就算是活蹦乱跳,身体安然无恙的状态之下,怕是也不可能在对方手里赢得一招半式。

  

  却听男人言语清冷,似是入秋的寒风,不带着丝毫感情冷漠的说道:“大将军,且听大夫的一句忠告,重伤之下,就不要逞能了。”

  

  金本是心中情绪复杂,有震惊更有愤恨着急,但听见如此“好心”的一句劝告,突然大声笑开,仿佛是看破红尘一般的潇洒坦然问道:“阁下好意本将军心领了,所以说……”说着话音一顿,伸出左手攻向对方的喉咙,指尖顶住男人的喉结,凛然杀气尽显,“阁下是来暗杀,还是想套取我军情报?”

  

  面对金的逼问,这郎中更是波澜不惊,更令人吃惊的是,此人竟然丢掉了匕首,拾起掉在床上的金疮药,洒在金的伤口之上,看着白色的药粉逐渐渗进伤口之中,淡淡回了句:“怎么会。”

  

  金蓦地冷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那么天启国的尚书左丞大人,深夜来访我大景空门关,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敌军阵营,难道就是为了给本将军来上药的?”

  

  “原来将军大人已经发现了。”

  

  “左丞大人,你的易容太劣质了,更何况你那头银发和紫色的眼珠子太好辨认了,我可还不至于傻到连人都认不出。”

  

  闻言格瑞眸中闪过一抹异样情绪,仿佛是怀念一般,只是青莲双眸却没有任何温情,严肃中带着危险,一字一句的逼问着:“那么,我是谁。”

  

  没想到对方竟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金愣了好一会儿还大笑着回复道:“格瑞大人这话问的有趣,您不是天启国的尚书左丞吗?”

  

  “果真是……失忆了吗……”

  

  男人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开了口,对于金的回答,格瑞有些失望,唇边勾起一抹极其不明显的弧度,带着苦涩的味道,看来真的是如他调查的那般,大景王朝的大将军金,同时亦是他的幼时至交好友,竟是一束萱草花香缭绕,当真是记忆尽失,忘忧忘前尘。④

  

  亦或许是奈何桥上孟婆汤下肚,忘忧忘前尘,今生尽事了。

  

  金知道格瑞指代的是什么,放下掐在人喉咙上的手,将头撇到一旁支支吾吾,极为小声的答道:“勉强……勉强还记得一些。”

  

  听到金如此说,格瑞的眸中显得明亮有神了许多,便是说出口的话依然平直无波,只是冷淡的问了句:“是吗。”

  

  “不然的话,格瑞,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如此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我是该说,果然是你,还是说不愧是你。”

  

  明明也算是生死关头了,对面是个敌国将领,但是金却傲然狂妄的回了句:“你该说不愧是我。”

  

  “但是,金,我现在没有站着。”

  

  此时金才发现格瑞压在他身上的诡异姿势,蓦然脸上一红,之前还有个匕首顶在喉咙上,那本来按压在自己的肋骨间的手,卸了力度之后便只是轻轻放置在胸口之上而已,之前尚有紧张危险气氛渲染在两人周围,此时只觉得暧昧。就算是两个男人,这姿势也实在是不怎么妥当。金抬手轻轻退了格瑞一下,有些尴尬的小声说了句,“你从我身上下去。”

  

  格瑞知道金这会儿心中想的是什么,也便没再说什么就从金的身上起身,随后拿出干净的细布重新为金包扎了起来,而金也是任由对方的动作,未在有所挣扎。等到身上的伤尽数处理完毕,金才再一次开口,言语间带着几分犹豫和沉重,“所以说,格瑞,你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格瑞却未曾讲话,只是收拾着桌子上的药品,细致而小心翼翼,仿佛那药物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奇宝贝一样,下一瞬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格瑞的手腕撞上了桌角,这精致的瓷瓶掉落在地,藤黄色的药粉洒落一地,竟是与金那头耀眼长发有两分相似。格瑞看着地上的黯淡的颜色,“金,你在怎么小心翼翼,也没用了。”

  

  “……”金心中有那么几分明白了格瑞想说什么,但是对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还是搞得烦躁不已,抬手撩起自己略显凌乱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我听不懂。”

  

  “良禽择木而栖,我是来劝降的,金。”⑤

  

  “哈哈哈……”

  

  仍旧是大笑,但是却没了那份坦然和开朗,笑声溢满了苦涩与无奈。

  

  果然是如此吗……

  

  瞥了一眼地上的药粉,蓦然心惊。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是治什么病的,但是有一点金心知肚明:再过不久他的下场就和那瓷瓶,那药粉差不多了。

  

  但是……

  

  “格瑞,我也说过,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哪有投降的道理!”

  

  格瑞没有继续说下去,竟是蹲在地上,拾起洒落一地的药粉,融在水盆中,金盯着格瑞这一系列的诡异动作,只见男人取出细纺纱布,沾着掺和了药物的水,擦拭着脸颊,随着男人一下一下的动作,脸上那可怖的棕褐色疤痕,一点一旦的被抹消,直到消失不见。

  

  男人逐渐显露出他那修皙清隽的容颜,那仿佛是水墨画勾勒出来的精致,缀以那双水中亭亭青莲,只可惜没有什么圣洁,也没有什么淡泊洒脱,独留清冷这么一缕心绪而已。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⑥

  

  金皱着眉头看着格瑞,他看不懂格瑞的情绪,更听不懂他说的话,“所以呢?”

  

  “金,你已经受伤了,凭借着现如今的你,根本坚持不住接下来的天启国的进攻。”

  

  “我知道。”

  

  “宇文康不得民心已然不是今天之事,就算天启,圣空,雷国都等着攻下大景,坐上这中原之主的位置上。”

  

  天下早已乱成一团,要不是四年前雷国的进攻元气大伤,一直在韬光养晦中,圣空新皇登基朝堂内乱,怎么都轮不到四国之中国力最弱的天启来妄图一统天下。

  

  “更何况,就算你没受伤,大景的军队也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我说的有错否?”

  

  格瑞说的自然是没错的,但是金还是想要倔强的反驳一句,面上带着不服之色强硬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军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一天,你用弩箭,显然是想将伤亡降到最低。第二天,你却派出了铁甲兵使用了迂回战术,如此你不仅想让伤亡降到最低,甚至于你连弩箭都不够用了。”

  

  男人一边说着,竟然在一旁研起了墨来,而且还是大将军房间里的文房四宝,不过从落满灰尘的砚台和毛笔来看,金应该是许久都没用过了。

  

  金用异样的眼光瞅了一眼格瑞,不知道格瑞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却也不打算阻止,只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至于今天,如果不是军中情况愈加不乐观,你不会连陌刀队都派出来了,那本应该是你守城最后一道防御。其实,或许对于你来说,你根本不知道这天下是什么,你只知道你是奉命于皇帝的将军。”

  

  “你明知道这是一个愈加要撑不下去的国家,但是你仍旧牺牲你自己以及你亲自培养出来的士兵,替大景做最后的挣扎。或者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肯输罢了。”

  

  你不肯输,却肯去为了那个皇帝去死。

  

  格瑞心中兀自冷笑一声,宇文康肆意挥霍金的能力,更是算准了金的性格,虽说是残暴凶狠,昏庸无能,但似乎并不是那么傻,或许是他身边那几个佞臣还算精明,至少守住了金,还能保证着江山是姓宇文的。

  

  “……”

  

  此刻的金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呆愣愣的瞅了格瑞好久,当然,让他惊讶或者失神的理由,并不是军中秘密被敌军所知,而是——

  

  “你为何……了解这么多,关于我。”

  

  金当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然连他自己都表述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但是他知道一件事——他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反驳。金觉得自己很生气,但是好像有气不起来。

  

  “因为我认识你,从小就认识你。”

  

  墨已成,手执狼毫,格瑞竟然低头沉浸在开始了创作,手上的动作愈加迅速,半晌之后,才将一张水墨画递给金。

  

  许是作画太过急促,线条简陋了些,但是并不妨碍它是一副优秀并且温馨的作品,更不妨碍它能够让金看出来画中人。

  

  仍是孩子的金,格瑞,与秋。

  

  三人在书房之中,金在瞎胡闹着,而秋与格瑞在抬头看着他胡闹。

  

  而下一瞬,格瑞将另一幅画扔到金的眼前,轻飘飘的纸张飞到金的脚边,此时画上只有两个人,跪在地上的秋与当今大景皇帝宇文康。

  

  金拿起那幅画,整只手都在颤抖,“格瑞,你想告诉我什么?”

  

  “金,你死了,谁来保护秋,你认为你一旦战死沙场,宇文康会放过她吗?”

  

  “你认为你天启踏进大景,丹尼尔会放过她吗?”

  

  “你认为凭借我的能力,我能保护的了她吗?”

  

  一连三个“你认为”绝情的几乎让金崩溃,而更是格瑞步步紧逼,甚至说出了更为现实决绝的话:“认为你死了,你姐姐一个人会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别说了!”金猛地站起身抬手按在格瑞那张极其无情的薄唇上,男人的唇瓣冰冷,正如他所说的话一般,这股阴寒透过掌心皮肤传递到内心深处,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冷。

  

  “别说了,格瑞。”

  

  金缓缓的放下自己的手,而格瑞也只是沉默不语,不再逼迫,坐在一旁等待着金做出答复,成败在此一举。

  

  而金这位白天还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就那么看着格瑞所画的画作,唇间无声呢喃着,反反复复,似乎只是“姐姐”两个字罢了……

  

  许久之后,一根蜡烛已经燃到了底,金才打破了室内这份死一般的寂静,“入关之后……”

  

  “入关之后,不许伤城中百姓,更不许屠城,还有……我的性命无所谓,但是请保护好我姐姐……”

  

  “只要这些你都能够做到……”

  

  格瑞握住金那双颤抖的手,青莲双眸缀着坚定与自信,略有沉重,却又信誓旦旦的对着金保证着:“我答应你。”

  

  “那好……只要在我确保她离开皇宫,人已经安全之后,我便给你打开空门关。”

  

  然而彼时的金终究太过于单纯天真,他拥有在战场上一眼看穿敌人动作的能力,一刀贯穿敌人心脏喉咙的实力,却无法看穿这个复杂的世道,更遑论这难言而又诡谲多变的政治领域。

  

  也因此,金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就算他身居高位,就算他委曲求全,他也只能护得了他姐姐一时,护不了一世。

  

  讽刺的是,秋当真就如此牵绊了他一辈子,而秋这个难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女人,同样被她的弟弟束缚了一生。

  

  如果不算后来的格瑞。

  

  多年之后,凤食鸾栖,钟鸣鼎列,已经成为天启国大将军的金,曾问过与金官位相当的丞相大人格瑞,“格瑞,当初你想到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吗。”

  

  青年未曾看着格瑞,只是用他那布满薄茧带着细微伤痕的手指摩挲着画中人物,那是几年前在空门关劝降之时,留下来的潦草画作,宣纸早已泛黄,连线条都模糊了起来。

  

  那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端坐在厅之中,凝视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失神罢了,男人就这样沉默许久才回答了金,“如果我说,我当初真的没想到过,你相信吗,金。”

  

  在战场之外始终如同年少时追着格瑞跑的大孩子一般的金,抬起头来对着格瑞露出一个清朗笑容说道:“我相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

  

  再后来。

  

  往事却成空,跪叹难容。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一生与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纠缠,却没办法看清任何一个人。”

  

  “认识了这世界上全部最有权力的人,到头来其实是一个人也不认识。”

  

  “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格瑞。”

  

  “我爱你,金。”

  

  “无论何时。”

  

  ※

  

  ※

  

  ——————————

  

  ——————————


  假作真时: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再再再再再再再一次祝小天使生日快乐。

  

  ①朝门:唐朝官员被处刑的地点。明清为宣武门。普通人在菜市场门口。

  天日昭昭:出自岳飞。

  

  ②小桥流水人家:出自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③细纺纱布:古时候是有纱布的。三国时期就有纱布了。包扎用细布。

  

  ④萱草:属多年生宿根草本,长的有点儿像百合花,古有“忘忧草”之称。

  

  ⑤良禽择木而栖:最早出自《左传》:孔文子之将攻太叔也,访于仲尼。仲尼:“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仲尼:孔子。

  

  第一次以“良禽择木而栖”这种方式出现,是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第三回:“布曰:恨不逢其主耳。肃笑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出自《六韬》,姜太公所言。

  

  我来解释一下啊,格瑞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翻译过来时,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的人的天下。

  

  金本来说的是大丈夫应当战死沙场,没有投降的道理。

  

  也就是说金没必要为了那个人战死沙场,要为了天下人。后来格瑞说了一大堆宇文康残暴云云,反正大景国也坚持不住了云云。

  

  之后格瑞还说了句:你不知道这天下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是奉命于皇帝的将军。

  

  金大约就是你们所说的混乱善良,但他的混乱善良是大众所给的,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但是他有点搞不清谁对谁错,他觉得保家卫国是对的,所以就这么做了。他还不是愚忠,讲道理,他脑子里连忠心的概念都没,只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这也是他能够为格瑞开关的一个重要原因,保家卫国是对的,但是姐姐更重要,尤其是他守护的还是个这么个国家。

  

  所以前文我设置了大量的伏笔。

  

  太监,贵妃,箭矢不足,粮草不足。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只有三天,短短三天,金自己见识到了这个国君是什么样子的了。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这几个伏笔的作用还没结束吗?对没错,这一切都是格瑞让金开关所做的,而加上贵妃,是为了让金自己认清这个国君是个垃圾。

  

  还记的我的连环计吗:

  

  第一环:维德攻城。

  

  此环就是为了试探,所以实际上,维德就是炮灰,而且维德身为征南将军的小儿子,管他有没有实力,身份是够了。即便只是个偏将军。

  

  第二环:艾比埃米攻城。

  

  三万大军,变成了五万,这是打着消耗掉箭矢的准备,但是格瑞没料到金直接派出了铁甲军。

  

  这也是根据景国大军的情况设定的。

  

  因为——医护用品不够了,箭矢也不够击退那群人。

  

  所以如果一旦有人受伤,势必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第三环:暗渡陈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以为艾比是那个黄雀,却没想到格瑞才是。

  

  第四环:劝降。

  

  耗掉一切可用的资源,并且重伤金,最后只为了让金开关而已。

  

  最重要的是,格瑞知道对于金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计谋……还没完……

  

  我们继续说金。

  

  他是觉得他应该保家卫国,但是他也会觉得这个国君并不是那么值得守护,所以我说他并不是愚忠,如果是一个好皇帝,金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为他死。

  

  但是如果不是,金就会越来越不想给他干了。另外他一直守关,我前文中一直在强调,只要他在,空门关绝对不能失守的问题。

  

  并非是单纯的炫耀,或者是表现人物的帅气,当然这确实是很帅就是了。

  

  这是属于金的骄傲和单纯,没错就是单纯,撇开将军不谈,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故而在上一章在格瑞说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时候,他也说了“至少本将军能坚持到击退你们这十万敌军!”,并且在最后说了句,从不打败仗。

  

  如果格瑞明天继续来攻城,金必然战死沙场。

  

  但是金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能说没想过吧,只是对于他来说,可以死,但是不能输。

  

  这就是属于金的骄傲和单纯。

  

  至于格瑞,确实是想救金和秋的,但是……哈哈。

  

  怎么能没有私心呢啊。关于这个私心,我们以后再谈。

  

  还有前文那个“我是应该说果然是你,还是应该说不愧是你。”,金说的是“你该说不愧是我。”

  

  其实这也是金的骄傲。

  

  金本来就是重伤,而且知道对方比他强的前提下,仍旧说出了“如果不是恢复了记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重伤,金也要和格瑞拼一下。这就是所谓的“果然是你”,是指金性子刚烈,不服输。

  

  而金说到了安然无恙,也就是说金定然会伤到格瑞,即便在重伤之下,这就是所谓的“不愧是你”,是指金实力强。

  

  所以说金说了句:“你该说不愧是我。”意思就是:你该赞叹我很强。

  

  嗯这样。对的。

  

  另外关于金失忆的这点,以及和格瑞认识这点,我前者埋了一排的伏笔……我发现你们一个人都没发现【手动黄豆笑哭】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莫名的,金只想到了这两个词,虽说是从未读过书习过字的他,也不太清楚这两个故事到底是从何处知道的,但是今日一战必须拿出这样的气势。

  

  (第三章破釜沉舟)

  

  首先金想到了两个词,但不清楚是从何处知道的。

  

  其次是从未读过书习过字的他。

  

  从第五章和格瑞的回忆中,应该能看出来,金是读过书的,虽然他没有格瑞那么聪明,没道理格瑞学习,金不学习。

  

  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从未读过书,习过字。

  

  因为他忘记了自己读过书这件事了。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也是如此,他是学过的,但是他完全忘记了他学过这些东西。

  

  “金,我说过,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而已。”

  

  “哈哈哈……”

  

  明明已经是重伤在身,但是男人却大笑出声,并非讽刺,更不是悲哀,爽朗坦荡的笑声一如从前,“好像是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看着金的模样,格瑞那本就清冷的容颜更是阴寒沉肃,青莲双眸晕染着黑色漩涡,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一般令人心惊,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格瑞却不是对金发起了攻击,只是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如此吗……”

  

  金没听清格瑞说的是什么,抬起头对着天启国这位烈斩大将军,讽刺道:“格瑞大人,你这招暗渡陈仓用的好啊。”④

  

  男人那双眸子诡异的恢复了古井那般沉寂无波的模样,说出口的话也是听不出来丝毫感情,“金,你知道暗渡陈仓什么意思吗?”

  

  闻言金错愕,竟是在这战场上失了神,片刻之后才有些木然的答道:“大约就是左丞大人所用的招数吧……”

  

  “是吗。”

  

  (第六章背水一战)

  

  首先这句话是,两个人年少是,格瑞对金说过的,而金的回答是“好像是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金只有一点点朦胧的记忆啊。

  

  所以格瑞才喃喃自语:果然是如此啊……

  

  金说出了暗渡陈仓,就证明了他绝对知道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但是当格瑞问的时候,金反而迷茫,这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计谋的意思,却无法解释。

  

  脑子里只有感觉啊!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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